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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D1宁安:25-08-24 宁安如梦 燕宁 求求别再吞了
2025-09-10 16:55:58 / 我要吐槽暮秋的风卷着金黄的银杏叶,打着旋儿落进清冷的庭院。夕阳最后的暖光斜斜穿过稀疏的枝桠,将石桌旁那抹伏案的纤影拉得细长。姜雪宁睡着了,侧脸枕着手臂,几缕青丝垂落颊边,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起伏。手边摊开的书页被风翻动,发出轻微的窸窣声。只是那睡颜,即使在梦中,眉宇间也凝着一丝难以化开的郁色和倦怠。院门被猛地推开,带着一股战场归来的铁血与蛮横戾气。燕临回来了。玄色战袍上蒙着远路的尘霜,更深的是洗不净的暗红,眉宇间是连日奔波的疲惫,更有一股久别归巢、亟待确认归属的焦灼。那双深邃的眼眸,在捕捉到石桌旁那抹熟悉身影的瞬间,便如寒星投入春水,却又在下一秒燃起幽暗炽烈的火焰,仿佛要将那身影吞噬殆尽,刻上独属于他的印记。他随手将沉重的佩剑“哐当”一声掼在门边石阶上,那声响惊得树梢几只寒鸦扑棱棱飞起。他像一头锁定猎物的猛兽,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,大步流星地踏过铺满落叶的石径,直逼那个毫无防备的睡颜。离得近了,能看清她眼睫下淡淡的青影,一股混杂着怜惜与近乎暴戾的独占欲在胸腔里猛烈冲撞。他俯身,带着尘土和铁锈气息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,一只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,强硬地穿过她的腰后,另一只则准备穿过她的腿弯,要将这贪睡的人儿彻底纳入自己怀中,宣告他的归来与所有权。
指尖刚触及她腰侧的衣料,那沉睡中的人儿便无意识地蹙了蹙眉,发出一声模糊的嘤咛,带着浓浓睡意的手本能地推拒着他坚硬冰冷的胸甲。“别闹……”她含糊地咕哝着,眼皮重得掀不开,声音软糯却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,“压着孩子……怎么办……”那低语如同九天之上骤然炸响的惊雷,毫无预兆地劈进燕临的耳膜,又顺着血脉狠狠撞在他的心尖上。狂喜如同岩浆喷发,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神经!孩子?他和她的孩子?在他浴血沙场、日夜思念煎熬的时候,她腹中竟悄然孕育了他们的骨血?巨大的狂喜和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神圣的归属感瞬间淹没了他!“孩……孩子?!”他喉咙干得发紧,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石摩擦,带着一种近乎野兽低吼的震颤,喷出的气息灼热地烫着她的耳廓,巨大的喜悦让他忽略了那丝微妙的违和感,“我的孩子?!宁宁!是不是我的?!”他狂喜地低吼,那只准备抱起她的手臂猛地收紧,铁钳般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坚硬冰冷的战甲与滚烫的胸膛之间,力道之大,让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不适地闷哼一声。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,想要将这失而复得的珍宝狠狠揉进骨血里!那过于震惊和带着强制意味的嘶哑呼唤,以及身体被勒紧的窒息感,终于穿透了姜雪宁沉沉的睡意。她眼睫剧烈地颤动,猛地掀开眼帘。迷蒙的视线撞入近在咫尺那双翻涌着狂喜与可怕占有欲的眼眸,那张写满风霜与戾气的熟悉脸庞让她瞬间彻底清醒,心脏因那眼神而狂跳不止。
“有孕”二字从谢危口中清晰吐出,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勺冷水!燕临心头猛地一跳,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。谢危怎么会知道?!他凭什么用这种仿佛他才是知情者、才是守护者的口吻说话?!“我的夫人,我的孩子,我自会小心!”燕临几乎是吼出来的,声音里充满了被侵犯领地的暴怒,他将姜雪宁更紧地往怀里带,像护着稀世珍宝的凶兽,对着谢危龇出獠牙,“不劳谢少师费心!请回!”“你的孩子?”谢危唇角勾起一抹极淡、却冰冷刺骨的弧度,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燕临强硬的伪装,直刺他心底深处那丝因谢危态度而升腾起的、挥之不去的疑虑。他向前一步,目光不再掩饰,带着一种沉甸甸的、几乎令人窒息的压力,牢牢锁住脸色煞白、身体微微发抖的姜雪宁,声音低沉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:“宁宁,告诉他。告诉他这孩子,究竟是谁的?”这句话,如同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压垮了姜雪宁紧绷的神经。巨大的压力、被揭穿的恐惧、对燕临狂喜的愧疚,以及身体被燕临过于用力禁锢带来的不适感,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她!她只觉得一股尖锐的、拉扯般的剧痛猛地从小腹深处炸开!“呃啊——!”姜雪宁发出一声短促痛苦的呻吟,身体瞬间弓起,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,脸色由白转青,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。她再也支撑不住,双腿一软,整个人脱力地往下滑落,若非燕临还紧紧箍着她的腰,恐怕已瘫倒在地。她一只手本能地死死捂住小腹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另一只手则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来支撑自己。“宁宁?!”燕临脸上的暴怒和占有欲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!他清晰感受到怀中人儿身体的剧烈颤抖和下滑的力道,那声痛苦的呻吟如同利刃刺穿了他的心脏!所有的狂喜、猜忌、愤怒在这一刻烟消云散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!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,转而用双臂紧紧托住她下滑的身体,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变调:“你怎么了?!哪里疼?别吓我!”他慌乱地低头去看她死死捂住的小腹,又猛地抬头,猩红的双眼带着濒临崩溃的疯狂和求助般的绝望,狠狠瞪向谢危,嘶吼道:“谢危!你做了什么?!你对她做了什么?!”谢危在看到姜雪宁腹痛发作的瞬间,脸上那层平静的假面终于碎裂!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痛和慌乱,再顾不上与燕临对峙,一个箭步冲上前,厉声道:“放开她!让她平躺!是动了胎气!快!”他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从容,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。他甚至伸手,试图从燕临怀中接过痛苦蜷缩的姜雪宁。“别碰她!”燕临如同被侵犯领地的野兽,本能地抱着姜雪宁躲开谢危的手,但看着怀中人儿痛苦到扭曲的小脸和不断沁出的冷汗,那拒绝的动作又充满了犹豫和恐慌。“燕临……好痛……”姜雪宁蜷缩在他怀里,意识因剧痛而有些模糊,声音细弱蚊蝇,带着哭腔,一只手无意识地紧紧攥住他胸前冰冷的甲片,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。这句依赖的痛呼,彻底击溃了燕临最后的防线。他再顾不得什么谢危,什么孩子是谁的,他只知道他的宁宁在痛!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,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柔,仿佛抱着易碎的琉璃珍宝,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:“别怕,宁宁,我在!我抱你进去!不会有事的!”他抱着她,几乎是踉跄着冲向屋内,背影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仓惶和无助。
谢危紧抿着唇,脸色铁青,看着燕临抱着姜雪宁冲进内室的背影,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——焦灼、心痛、自责,以及一丝被排斥在外的冰冷。他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,沉声道:“去拿我的药箱!快!”这一刻,救她,保住那个孩子,压倒了一切。内室的烛火摇曳,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晃动的阴影。姜雪宁在谢危沉稳有力的指压和银针的刺激下,那撕扯般的剧痛终于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,留下阵阵虚弱无力的隐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。冷汗浸透了她的中衣,黏腻地贴在身上,带来一阵寒意。她闭着眼,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,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。谢危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他全神贯注,指尖精准地捻动着银针,感受着她体内紊乱气息的逐渐平复。当最后一根针稳稳落下,他才长长地、无声地吁出一口气,紧绷的肩线微微松弛下来。他收回手,指节因为长时间的专注用力而有些发白。他没有立刻起身,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的矮凳上,目光沉沉地落在姜雪宁苍白如纸的脸上,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——有心痛,有疲惫,有未消的愠怒,更有一种沉甸甸的、难以言喻的责任与……某种晦暗的决意。“药马上就好,”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,却比平时低沉沙哑许多,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倦意,“喝下去,好好睡一觉。现在,什么都不要想。”姜雪宁没有睁眼,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巨大的身心消耗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但她的身体依旧微微颤抖着,并非全是疼痛,更多是那场激烈冲突带来的余悸和深入骨髓的恐惧。燕临最后那绝望、愤怒、仿佛世界崩塌的眼神,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还有谢危……他那句冰冷的“我们的孩子”……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她极力想要封存的潘多拉魔盒,将混乱、愧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枷锁,死死地套在了她的心上。
婢女小心翼翼地端来了刚煎好的药,浓重的苦涩气息瞬间弥漫开来。谢危接过药碗,试了试温度,然后用汤匙舀起一勺,递到姜雪宁唇边。“喝药。”他的声音不容置喙。姜雪宁艰难地睁开眼,视线模糊地看到唇边的汤匙,以及谢危近在咫尺、线条紧绷的下颌。她顺从地微微张口,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,让她不适地蹙紧了眉头。一勺,又一勺。谢危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耐心和不容拒绝的掌控。他喂得很慢,确保每一口都被她咽下。整个过程中,他不再说话,眼神也避开了她的眼睛,只是专注地看着那乌黑的药汁,仿佛在完成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。一碗药终于喂完。谢危放下碗,拿起旁边温热的湿布巾,极其自然地替她擦拭额角和颈侧残留的冷汗。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熟稔的细致,指尖偶尔不经意地划过她冰凉的皮肤,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,却又让她身体本能地僵硬了一下。“睡吧。”他替她掖好被角,语气依旧听不出太多波澜,“我会守在这里。”这句话,没有柔情蜜意,更像是一种宣告,一种责任的承担。姜雪宁闭上了眼睛,浓重的药力混合着极度的疲惫席卷而来,意识很快沉入了黑暗。只是在彻底失去意识前,她似乎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,极其短暂地、带着安抚意味地,轻轻覆在了她依旧隐隐作痛的小腹上,停留了片刻,又迅速移开。谢危看着她呼吸渐渐平稳,陷入沉睡,才缓缓站起身。他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走到窗边,推开了半扇窗棂。深秋的寒意瞬间涌入,吹散了些许室内的药味和沉闷。他望着外面浓重的、吞噬一切的夜色,庭院里空无一人,只有风卷落叶的沙沙声,如同呜咽。
他看到了。就在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,冰冷的地面上,静静地躺着燕临走时脱力掉落的匕首。月光和屋内的烛光交织,在匕首的锋刃上反射出一点幽冷的寒芒。谢危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冰。他无声地走出内室,穿过寂静无人的庭院。夜风卷起他素白的衣袂,身形在月光下拉出孤寂而冷硬的影子。他在匕首前停下脚步,没有立刻弯腰去捡。只是垂眸,冷冷地注视着那柄曾指向他心脏、饱含着主人滔天怒火与绝望的凶器。刀刃上的寒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,没有恐惧,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和……一丝几不可察的、仿佛猎物终于踏入陷阱的幽暗光芒。他缓缓俯身,修长的手指捡起了那柄匕首。入手冰冷沉重,带着燕临残留的体温和暴怒的气息。他用指腹轻轻摩挲过锋利的刃口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危险的优雅。然后,他反手握住刀柄,将匕首收进了自己宽大的袖袍之中,动作流畅自然,仿佛只是拾起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。做完这一切,他重新站直身体,目光再次投向燕临消失的方向——那无边无际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。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片深沉的、化不开的寒意,如同结了冰的湖面。“燕临……”他低低地、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,唇齿间碾磨着冰冷的音节,像是在咀嚼一块坚冰。那声音消散在夜风里,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他没有再回内室,而是转身,走向庭院另一侧的书房。那里,一盏孤灯早已点亮,昏黄的光线透过窗纸,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,像一座孤独的灯塔,又像一张无声的邀请函,等待着注定要踏入风暴中心的人。夜,更深了。另一边,燕临像一头负伤的野兽,跌跌撞撞地冲出将军府,一头扎进了京城的茫茫夜色之中。冰冷的夜风如同刀片刮过他滚烫的脸颊和裸露的脖颈,却丝毫无法冷却他心中那团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。
愤怒!屈辱!背叛!还有那被彻底碾碎的狂喜和骄傲……无数种极致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、撕扯,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撕裂开来!他漫无目的地狂奔,沉重的战靴踏在空旷的青石板路上,发出沉闷而凌乱的回响,如同他此刻狂乱的心跳。“啊——!”他终于忍不住,对着漆黑死寂的夜空发出了一声凄厉绝望的咆哮!那声音嘶哑破碎,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,惊得附近民居的狗吠声此起彼伏。他猛地停下脚步,弯下腰,双手死死撑住膝盖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,眼前阵阵发黑。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着刚才那锥心刺骨的一幕幕:她在他怀中的挣扎推拒……谢危那理所当然的质问和守护姿态……她扑向谢危身前那决绝的背影……还有……谢危按在她小腹上那只手,以及那句冰冷清晰的“我们的孩子”……“我们的孩子”……“噗——!”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从燕临口中喷出,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,在惨淡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。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身体因痛苦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剧烈颤抖。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,眼神却变得更加疯狂和绝望。他不能回去!那个地方,有她,有谢危,还有那个……那个让他从云端瞬间跌入地狱的孽种!每一分每一秒的停留,对他而言都是最残酷的凌迟!他需要酒!需要最烈的酒!需要那种能灼烧喉咙、麻痹神经、暂时忘却这彻骨之痛的液体!燕临猛地直起身,猩红的双眼在黑暗中扫视,最终锁定了一条偏僻巷弄深处,那唯一还亮着一点昏黄灯火的小酒肆。他踉跄着,带着一身战场未褪的血腥戾气和此刻濒临崩溃的疯狂气息,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,一头撞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。浓烈劣质的酒气扑面而来。狭小昏暗的店里,只有角落里一个醉醺醺的酒鬼趴在桌上鼾声如雷。掌柜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,正打着瞌睡,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哆嗦,惊恐地看向门口。当看清来人是满身血污、眼神如同噬人凶兽的燕临时,掌柜的吓得魂飞魄散,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:“将……将军?!”“酒!”燕临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,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,“把你们这里最烈的酒!全给我拿来!”他几步冲到柜台前,大手猛地一拍,那陈旧的木质柜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灰尘簌簌落下。
“是……是!将军稍等!马上!马上!”掌柜的连滚爬爬地冲向后面的酒窖,生怕慢了一步,这位煞星就会拆了这小小的店面。很快,几坛最劣质、却最为辛辣呛喉的烈酒被摆在了燕临面前。他甚至等不及掌柜的拿碗,直接抓起一个酒坛,一掌拍开泥封,仰起头,对着坛口就狠狠灌了下去!辛辣如刀的酒液如同岩浆般滚过喉咙,灼烧着食道,呛得他眼泪直流,却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快感!他要的就是这种痛!这种能暂时盖过心口那万箭穿心般痛楚的灼烧感!“呃啊——!”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,将空了一半的酒坛重重砸在桌上,发出巨大的声响。酒水溅湿了他的战袍前襟,混合着之前沾染的血污和尘土,一片狼藉。他毫不在意,又抓起另一坛。一坛,又一坛。他像渴了千年的沙漠旅人,贪婪地、疯狂地吞咽着那灼人的液体。意识在烈酒的冲击下开始变得模糊、飘忽。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、扭曲。谢危那张清冷平静的脸,在旋转的视野里变得格外清晰,又格外可恨!那平静的眼神,那理所当然的口吻,那按在她小腹上的手……都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!“谢……危……”他趴在冰冷的桌面上,含糊不清地低吼着,拳头无意识地狠狠砸着桌面,“伪君子……小人……我要杀了你……杀了你……”他仿佛又看到了姜雪宁。看到她苍白的脸,看到她为谢危挡刀时那决绝的眼神……那眼神里的恐惧,是对他的恐惧!那眼神里的保护欲,是对谢危的保护欲!“为什么……宁宁……”他痛苦地将头埋进臂弯里,声音闷闷的,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,“为什么是他……为什么……”混乱的记忆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。战场上的血腥厮杀,刀光剑影中濒死的瞬间,支撑他活下来的唯一信念就是回到京城,回到她身边,将她紧紧拥入怀中,告诉她他有多想她……可迎接他的,却是最残忍的背叛和最深的地狱!烈酒带来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,胃里翻江倒海。那些痛苦的画面、那些愤怒的嘶吼、那些绝望的质问,都渐渐被酒精的混沌所淹没。他的身体沉重地滑下凳子,瘫倒在冰冷油腻的地面上,蜷缩成一团。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,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庭院,夕阳熔金,银杏叶纷飞如雨。她伏在石桌上安睡,那么美,那么宁静,仿佛是他一生想要守护的净土。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想要抱她回房……然后,一切都碎了。酒肆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血腥气。掌柜的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,惊恐地看着那个如同破败玩偶般瘫倒在地的昔日战神,听着他偶尔发出几声痛苦而模糊的呓语。月光从破旧的窗棂缝隙中洒下,冷冷地照在燕临沾满血污和泪痕的脸上,一片狼藉的绝望。而将军府的书房里,那盏孤灯依旧亮着。谢危坐在书案后,面前摊开着一卷书,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他的指尖,无意识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袖中那柄冰冷的匕首。锋利的刃口仿佛还残留着燕临暴怒的气息。他的眼神落在跳跃的烛火上,幽深难测,如同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。窗外的夜色,浓稠得化不开,仿佛预示着黎明前最深的黑暗。
浓重的黑暗仿佛粘稠的墨汁,包裹着瘫倒在冰冷地面上的燕临。劣质烈酒的灼烧感渐渐褪去,留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麻木。头痛欲裂,胃里翻江倒海,但这一切生理上的痛苦,都远不及心口那永不愈合的、被反复撕扯的伤口。记忆的碎片如同淬毒的冰凌,在他混沌的意识里反复穿刺:夕阳下她安睡的侧颜,曾是他拼死也要守护的净土.....她为谢危挡刀时那决绝、恐惧的眼神.....谢危冰冷的手指按在她小腹上,宣告着“我们的孩子”....还有他自己,那个像小丑一样狂喜、又像野兽一样绝望咆哮的自己....“呵”一声沙哑破碎的冷笑从燕临干裂的唇间溢出。他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用手臂撑起沉重的身体,靠在油腻冰冷的墙角。猩红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,如同两簇在灰烬中重新燃起的、冰冷的火焰,里面所有的痛苦、迷惘、脆弱,都已被一种更纯粹、更黑暗的东西取代--那是被彻底背叛后的恨意,是权力被践踏的屈辱,是对整个世界、尤其是对谢危和那个“孽种”的毁灭欲。凭什么?凭什么他浴血沙场,九死一生,守护这所谓的江山社稷,到头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期待的孩子都守护不住?甚至成了最大的笑话?凭什么谢危,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,可以染指他的珍宝,甚至留下血脉?!凭什么姜雪宁....他曾经捧在手心,视若生命的人,会背叛他,会用那样恐惧的眼神看着他?!不公!滔天的不公!既然忠勇换不来真心,既然守护换不来安宁,既然温情脉脉的假象下尽是背叛与算计.….那么,他燕临,便不再做那个守护者!他要做掠夺者!做掌控者!做能决定一切命运的人!他要将曾经失去的,百倍、千倍地夺回来!他要让那些背叛他、伤害他的人,匍匐在他脚下,品尝他此刻万分之一、十万分之一的痛苦!一个疯狂而清晰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破土而出的毒藤,瞬间缠绕了他全部的心神--皇位!只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力!只有堂控所有人的生杀予夺!才能平息他心中这焚天之火!才能将谢危彻底碾碎!才能将姜雪宁....和他的孩子(这个念头让他心口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痛楚,随即被更深的黑暗覆盖).....永远禁锢在身边,让她再也无法逃离,再也无法选择别人!他要她,连同她腹中那个带着耻辱印记的生命,都成为他权力之下的囚徒!“掌柜的..."燕临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。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的掌柜一个激灵,连滚爬爬地出来:“将....将军有何吩咐?”燕临扶着墙,狼狈不堪,满身血污酒渍,但那双冰冷的、燃烧着毁灭与野望的眼眸,却让瘦小的掌柜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,仿佛被毒蛇盯上。“拿水来,净面。”燕临的命令简洁而冰冷,不容置疑。冷水泼在脸上,刺骨的寒意让他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。他胡乱地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水渍和污垢,露出棱角分明却布满阴鸷的脸庞。他不再看那掌柜一眼,转身,迈着依旧有些虚浮、却异常坚定的步伐,踏出了这间肮脏的小酒肆,再次投入京城的茫茫夜色。这一次,他的目标不再是逃避,而是--风暴的中心。接下来的几个月,京城乃至整个王朝,都笼罩在一片血色与铁蹄的阴影之下。燕临,这位昔日以忠勇闻名的战神,彻底撕下了所有伪装。他利用手中掌控的、刚从战场归来的、对他唯命是从的虎狼之师,以雷霆手段清洗朝堂。所有曾经与谢危有瓜葛、或对他登基构成阻碍的势力,无论忠奸,皆被血腥镇压。冠冕堂皇的“清君侧”、“靖国难”口号之下,是赤裸裸的武力夺权。他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冷酷、铁血与政治手腕,联合部分被利益或恐惧驱使的朝臣,迅速架空了皇室。反抗者被无情屠戮,中立者被迫站队,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。曾经的繁华京都,日日可闻金戈铁马之声,夜夜可见抄家灭门的火光。燕临的名字,成为了恐惧的代名词。他不再穿那身沾满风尘与旧日荣光的战袍,而是换上了象征最高权力的玄色蟒袍。眼神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失,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和掌控一切的漠然。他像一柄出鞘的、饮血的魔刀,所过之处,只留下臣服与死寂。在一个血色的黎明,象征皇权的九重宫阙在兵戈的寒光映照下,显得格外森冷。一场由燕临心腹主导、早已安排好一切的“禅让”大典仓促举行。老迈的皇帝在刀锋的“劝谏”下,颤抖着交出了传国玉玺。
燕临身着绣满金龙的崭新龙袍,一步步踏上那至高无上的御座。沉重的冕旒垂落,遮挡了他眼底翻涌的所有所有情绪-—恨意、野心、毁灭欲,以及那深埋的、扭曲的执念。他转身,俯瞰着下方匍匐在地、战栗不已的百官。没有山呼海啸的万岁,只有一片死寂的恐惧。他成了新的帝王。一个踏着尸骨与背叛登基的帝王。皇宫深处,一座最为华丽也最为森严的宫殿被重新命名为“龙吟殿”。这里,不再是帝王的居所,而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黄金囚笼。殿内铺设着最柔软的波斯地毯,燃烧着最名贵的龙涎香,摆设着最精美的瓷器古董。然而,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玄色绒帘遮挡,只留下几盏昏暗的宫灯,营造出一种压抑而奢靡的氛围。殿门由重兵把守,日夜轮换,连一只苍蝇都难以自由出入。宫殿中央,铺着厚厚的雪白狐裘软榻上,姜雪宁半倚着。她穿着最上等的云锦宫装,宽大的衣料却难掩那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。曾经灵动明亮的眼眸,如今只剩下空洞的疲惫和死水般的沉寂。她的脸色依旧苍白,即使被这囚笼般的奢华供养着,也掩盖不住那份从内里透出的憔悴。几个月来的囚禁、惊惧、以及腹中胎儿带来的沉重负担,早已将她折磨得形销骨立。殿门被无声地推开,一股冰冷的、带着铁血气息的风随之涌入。燕临走了进来。他已完全褪去了战将的粗粝,身着玄黑绣金的龙袍,身姿挺拔,气势迫人。冕旒的玉珠在他额前投下晃动的阴影,遮住了他眼底的幽深。他一步步走向软榻,靴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如同重锤敲打在姜雪宁的心上。姜雪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,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狐裘。她没有抬头,只是将脸转向内侧,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他的存在。燕临在她榻前停下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。目光在她苍白脆弱的侧脸停留片刻,最终沉沉地落在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。那里面孕育的生命,像一根毒刺,日夜扎在他的心上,提醒着他最深的耻辱,却也诡异地成为了他疯狂占有欲的焦点一—这是她的孩子,她的骨血,那么,就只能是他的所有物!是他将她彻底禁锢、永远无法逃离的锁链!他缓缓俯身,一只带着薄茧、骨节分明的大手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,抚上了她的小腹。那动作没有丝毫温情,只有冰冷的占有和审视。掌心下传来胎儿轻微的胎动,那生命的搏动感让燕临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幽暗复杂。姜雪宁猛地一颤,如同被毒蛇触碰,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推拒他的手臂,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恐惧:“别碰我!”她的反抗,瞬间点燃了燕临眼底压抑的暴戾!他反手一把攥住她推拒的手腕,力道之大,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!他猛地将她拉近,另一只手依旧牢牢按在她的小腹上,滚烫而充满压迫感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。“别碰你?”燕临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她的耳膜,“姜雪宁,你给朕听清楚。你现在,连同你肚子里这个孽种,都是朕的!是朕的囚徒!是朕的所有物!朕想碰哪里,就碰哪里!想什么时候碰,就什么时候碰!”他看着她因疼痛和恐惧而泛红的眼眶,看着她紧咬的、失去血色的唇瓣,心中那团扭曲的火焰烧得更旺。他猛地低头,带着惩罚和掠夺意味,狠狠攫取了她的唇!那不是吻,更像是一种啃噬和标记,粗暴而冰冷,带着血腥的铁锈味(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)。“唔..!”姜雪宁拼命挣扎,却如同蜉蝣撼树。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,屈辱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。许久,燕临才松开她,看着她红肿的唇瓣和满脸的泪痕,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、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楚,但瞬间又被更深的阴鸷覆盖。他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,却转而用指尖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轻柔,拭去她脸颊的泪水。“哭什么?”他的声音依旧冰冷,却带上了一丝嘲弄,“为谁哭?为谢危那个死人?还是为你们那见不得人的孽缘?”提到谢危的名字,姜雪宁空洞的眼神里骤然闪过一丝剧烈的波动,她猛地抬头看向他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:“你..你把他怎么了?!”这句下意识的追问,如同最猛烈的助燃剂,彻底引爆了燕临心中积压的暴怒!“怎么了?!”他猛地站起身,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,龙袍无风自动。他俯视着她,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,“你还在想着他?!那个让你背叛朕、让你怀上**的奸夫?!姜雪宁,你以为朕登基之后,第一个要碾死的是谁?!”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仰头看着自己眼中翻腾的杀意:“朕告诉你,他跑了!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躲了起来!但没关系,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!朕掘地三尺,也会把他挖出来!把他挫骨扬灰!让你亲眼看着,他是怎么为你、为你们那个孽种付出代价的!”他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宣告,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。
“至于你..”他松开她的下巴,手指缓缓下移,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,再次按在她隆起的腹部,指尖甚至微微用力下压,“给朕好好养着’朕的’皇嗣。若他(她)有半分差池...”他凑近她的耳边,声音压得极低,如同毒蛇吐信,“朕会让你知道,什么叫生不如死。记住,你活着唯一的用处,就是生下这个孩子,然后.....永远留在这座笼子里,为你的背叛赎罪!”他说完,猛地直起身,仿佛多停留一刻都让他难以忍受。他不再看她一眼,转身,玄黑的龙袍划过一道冰冷决绝的弧线,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龙吟殿。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,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亮,也隔绝了她所有的希望。殿内再次陷入死寂,只有浓重的龙涎香气和她压抑不住的、绝望的啜泣声在回荡。姜雪宁无力地瘫软在软榻上,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小腹,仿佛这样就能保护腹中无辜的生命不受那冰冷恶意的侵扰。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,缠绕着她的心脏,勒得她喘不过气。她该怎么办?她的孩子该怎么办?谢危....他又在哪里?是否还活着?泪水无声地滑落,滴落在雪白的狐裘上,晕开一片深色的绝望。她知道,这座金碧辉煌的龙吟殿,就是她和她孩子余生的囚笼。而那个刚刚登基、满心恨意的帝王,就是掌控她们生死的、最冷酷的狱卒。殿外,寒风呼啸,卷起宫墙上的积雪。新帝的仪仗在远处传来威严的号角声,宣告着一个铁血时代的来临。而这座深宫囚笼里的悲剧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一个捧着安胎药的老宫人低着头走进来,将药碗轻轻放在姜雪宁手边的矮几上,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。她抬起浑浊的眼睛,飞快地瞥了一眼姜雪宁隆起的腹部和绝望的泪眼,眼神复杂难辨,随即又迅速垂下眼帘,无声地退了出去。姜雪宁的目光落在那个温热的药碗上,褐色的药汁倒映着她苍白扭曲的脸。她颤抖着伸出手,指尖在触碰到温热的瓷碗边缘时,停留了片刻。然后,她的指尖沿着碗沿,极其缓慢地、不动声色地向下摸索,最终停留在碗底内侧--那里,似平有一道极其细微、不易察觉的裂痕,甚至有些硌手。她的指尖在那道裂痕上反复摩挲着,空洞绝望的眼底,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决绝,悄然点燃。
殿门在燕临身后合拢,沉重的声响如同敲打在姜雪宁心口的丧钟。殿内重回死寂,唯有她压抑的啜泣和龙涎香沉闷的气息交织,令人窒息。她的指尖仍停留在药碗底部那道细微的裂痕上。那不是偶然的瑕疵,是谢危的人与她约定的最隐秘的联络方式。每一次递送汤药或物品,若有这样的标记,便意味着对方在试图传递信息或确认她的安危。这微小的、几乎被绝望淹没的线索,是她在这座黄金囚笼中,与外界、与那个她担忧至深的人之间,唯一的、脆弱的纽带。几个月来,她靠着这微不足道的暗示,艰难地维持着一丝清明。她知道谢危还活着,知道他就在暗处,如同蛰伏的猎豹,等待着反击的时机。这认知是她黑暗中唯一的光,尽管微弱,却支撑着她为了腹中的孩子活下去。然而,她与谢危都低估了燕临的掌控欲和偏执。这座龙吟殿看似只有重兵把守,实则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燕临布下的眼线。那个每日送来汤药的老宫人,她的恐惧和沉默,并不仅仅源于对燕临的畏惧。燕临的影卫早已察觉了这细微的、规律性的异常。碗底的裂痕或许能瞒过普通人,却逃不过被命令时刻紧盯、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专业眼睛。消息早已呈报至御前。
燕临按捺不动,如同最耐心的蜘蛛,等待着猎物自己撞上罗网。他不仅要粉碎任何逃脱的可能,更要彻底碾碎姜雪宁心中残存的、关于谢危的希望。他要让她亲眼看到,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,所有的希冀终将化为更深的绝望。这一日,老宫人再次端着安胎药步入龙吟殿。她的手指比往日更冰凉,低垂的眼帘下是无法掩饰的惊惶。她将药碗放下时,动作略显急促,碗底与矮几接触发出一声极轻微的、不同于往日的脆响。姜雪宁的心猛地一跳,下意识地看向碗底——那道裂痕似乎比以往更深、更明显了些。就在老宫人匆匆转身欲退下的瞬间,殿门轰然大开!玄黑龙袍的燕临如同裹挟着地狱的寒风骤然出现,身后是如狼似虎、甲胄森严的禁军。他俊美阴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,翻滚着雷霆将至前的可怕平静。老宫人吓得魂飞魄散,腿一软瘫倒在地,抖如筛糠。
燕临看都未看她一眼,目光如同冰锥,直直刺向软榻上瞬间脸色惨白的姜雪宁。他一步步走近,靴声在死寂的殿内回荡,每一下都踩在姜雪宁濒临崩溃的神经上。他伸出手,并非走向姜雪宁,而是端起了那只药碗。指尖摩挲着碗底,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残酷的弧度。“爱妃近日,似乎格外关注这药碗的质地?”他声音平淡,却带着彻骨的寒意。姜雪宁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,双手死死护住小腹。燕临猛地将药碗摔在地上!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瓷片四溅,褐色的药汁如同污血般泼洒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,几乎透明的丝绢卷暴露了出来!“搜!”燕临一声令下。禁军立刻如虎狼般扑向那吓瘫的老宫人,粗暴地搜查,很快从她袖中暗袋里搜出了另一份密信!燕临展开那小小的丝绢,上面是谢危那熟悉而凌厉的字迹,简短却足以致命:“宁儿,暂忍。一切安,待机而动。珍重自身与孩儿。”“待机而动?”燕临低低地笑出声来,那笑声却比怒骂更令人胆寒。他抬起眼,看向姜雪宁,眼中的风暴终于彻底爆发,“到了这个时候,他还在做着救你出去的美梦?还在惦记着……这个孽种?!”他猛地将丝绢攥在手心,内力一吐,丝绢瞬间化为齑粉!“给朕把谢危挖出来!立刻!”他咆哮着下令,殿外候命的影卫无声领命而去。随即,他一步步逼近软榻,巨大的阴影将瑟瑟发抖的姜雪宁完全笼罩。“你就这么想跟他走?嗯?”他掐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抬头,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,“朕给你的荣华富贵,朕给你的无上尊宠,都比不上那个阴沟里的老鼠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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